万玛才旦:开启藏地新浪潮
作者: 时间:2022-05-19
在电影《气球》即将公映之际,让我们一同回顾万玛才旦2019在北京国际电影节的大师班实录。万玛才旦,藏族,电影导演,编剧,作家,文学翻译者。电影作品有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、《塔洛》等,获美国布鲁克林电影节最佳影片、意大利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剧本、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等多项电影大奖。已出版藏、汉文小说集多部,文学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推介到国外,获“青海文学奖”、“林斤澜短篇小说奖”等多种文学奖项,入选“中国年度小说排行榜”等专业榜单。
一
沙丹:欢迎万玛才旦和录音师德格才让老师。今天我们的主题叫“开启藏地新浪潮”,我们觉得把“开启”这个词放到万玛导演的身上,是很合适的。也想借这样一个机会,和导演以及各位老师做一些交流,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。
首先请万玛导演就西藏电影和西藏电影人是怎么“崛起”的这个问题谈一谈个人的看法。
万玛才旦:谢谢大家来参加这样一个分享交流会,坐在我旁边的是德格才让,他在我目前为止的全部电影中担当了录音师的角色,他自己也从去年开始拍摄个人作品,现在正在后期制作。
“藏地新浪潮”这个名字我第一次见到大概在2009年、2010年的时候,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做了一个我的作品展映,当时他们就用了一个“藏地新浪潮”的说法。大概2010年之后,因为松太加和拉华加的电影,国内也逐渐有了这样一个说法。我觉它是对藏地电影区别于以往的藏族电影总体的概括或称呼,这是关于创作方法上的概括,是对这样一个现象的概括。
能有这样一个现象,我觉得一方面它逐渐形成了一个对比。我2000年到北京电影学院学习,学习电影史,尤其是学完世界电影后,你能够真正接触到、与世界电影史有关系的影片是很少的。可能学习中国电影史的时候比较熟悉,因为我自己的经历跟新中国成立以后电影的出现、发展其实有很大关联。小学之前,大家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电影,除了电影之外没有电视,所以小时候看了很多国产片,那时候片子的种类也不多,会看很多遍。沙丹:现在经常看到把内地拍的电影配成藏文版本,我不知道您小时候看的电影当中是汉语的还是藏语的?
万玛才旦:一开始是汉语,比如说革命题材的居多,大概在我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,在我们那个村庄,有个水利队,有一个职工礼堂,会放一些所谓的内部片吧。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电影,比如说《卓别林的学生时代》,看到之后就完全跟自己以往的观影经验有很大的区别。
沙丹:跟过去看的红色时代的电影不一样。
万玛才旦:对,之后就是上初中的时候,县城一直在放电影。到了高中、再到大学,其实一直有电影的放映,所以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大银幕观影有一定联系,也影响到了自己和我的电影创作。您说的配音大概是电视出现之后,藏区就成立了一些译制厂,跟电影有关的机构,比如有西藏译制厂、青海译制厂,这样的机构就开始系统的制作译制片,可能也有以主旋律这样的电影为主,他们会翻译一些电影,把这些电影通过电视推广到民间,像《西游记》,就是那时候的产物。《旺扎的雨靴》
沙丹:去年看一个电影《旺扎的雨靴》,这里面也有一个在拍放《西游记》的过程,看的是藏语,很有意思。
万玛才旦:我觉得跟剧情设置有关系,另外跟年代设置也有关系,它讲的是一个90年代 ,所以跟《静静的嘛呢石》时代背景其实是一致的,那时候可能在藏区最为流行的就是《西游记》,几乎是家喻户晓,在安多地区配成安多藏语,在拉萨配成方言。
我觉得跟它的内容也有关系,因为《西游记》首先是个神话,神话 在藏区非常流行,大家都喜欢听神话 ,包括《格萨尔王》也是通过神话的形式来讲述格萨尔王 ;另一方面《西游记》所涉及的背景、文化跟宗教有关,它讲的是一个佛教 ,大家看起来就会觉得很亲切,所以我的片子《静静的嘛呢石》里,他们称呼唐僧的时候就会加上一个喇嘛,说唐僧喇嘛。藏族人会把这个唐僧历经“九九八十一难”这样一个故事当做神圣的事情来对待,所以有这样一个土壤。
一方面跟藏区个人觉醒也有关系。(以前大家)也会接触到有关藏族题材的电影,比如《农奴》。一提到藏族,大家脑中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《农奴》,就会有一些误解。所以大家会有这样的自我分析,希望通过自己的目光去呈现自己民族的文化或传统。
一开始我自己也是这样,先是喜欢热爱电影,另外希望有这样一个平台能够真正以自己的方式讲述自己 ,所以一直就没有间断这样一个希望,后来到北京电影院学习,慢慢有了这样创作的机会,可能跟当时电影的氛围、电影的环境,包括体制的变化也有很大的关系,之前肯定是没有机会学习电影的,比如说在高中阶段去电影学院学习,对我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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